4月24日凌晨2時，《科學進展》（Science Advances）在線發表了關於珠三角地區全新世中晚期植被演化的最新研究成果。這項研究證明，2000多年前的秦漢時期發生在珠三角地區的古代戰爭確實使用了火攻，造成了珠三角地區水松森林的消亡。

　研究顯示，珠江三角洲地區曾廣泛分布着水松（Glyptostrobus pensilis）為優勢種的沼澤森林，但在全新世晚期突然消失。直到20世紀70、80年代，當地人發現地下厚達五六米的泥炭層，及大量保存完好的樹木，將其稱為埋藏古森林。這些樹木以耐水泡的水松為主，在當時被加工成暖瓶塞販賣，後來在科研人員的呼籲下被當地政府保護了起來。關於珠三角地區水松森林消失的原因爭議很多。

　研究團隊利用孢粉記錄、年代數據和沉積學證據發現，水松森林系統的消亡發生在距今約 2100年前，與秦征百越（公元前221-214年）和漢征南越（公元前111年）的兩次戰爭行動相脗合。泥炭層上部有許多直立的水松樹樁，其頂部發現有燃燒痕跡，與《史記·南越列傳》中，漢征南越中火攻番禺城（今廣州）的記錄一致，用火事件也被當地木炭重建記錄所佐證。此外，2100年前始，孢粉中禾本科植物及先鋒植物的比例顯著增加，印證了人類活動增強，這可能是秦、漢帝國為鞏固勝利成果進行的大規模人口遷移，及引入先進農業技術的結果。這一結論與近海地球化學記錄中銅和鉛（人類活動相關金屬元素）的增長相符。孢粉結果的主成分分析揭示了水松對人類活動極為敏感，而水松森林的消亡標誌着人類活動導致的珠三角地區生物多樣性喪失的開始。

　另外，花粉和有機碳記錄顯示，在3500年前和 4200年前，珠三角地區還發生了兩次氣候事件，導致當地森林退化，但這種氣候影響的變化並未導致森林徹底消亡。3500年前的氣候事件很可能是一個區域氣候事件，這一事件在低緯度和南半球地區的許多記錄中都有體現。該事件可能由火山活動引起，極有可能是距今3550-3577年前的聖托里尼（Santorini）火山爆發的結果。

　中國科學院廣州地球化學研究所副研究員王寧、高級工程師丁平、海洋研究所研究員孫衛東，聯合北京大學、廣東省科學院廣州地理研究所共同完成的，該研究提出，古戰爭及其帶來的人類活動激增事件會對脆弱的生態系統產生深遠影響，這是環境科學研究中經常被忽視的因素。該研究不僅揭示了深地過程驅動的氣候變化對低緯度自然景觀的影響，更強調了戰爭導致的人類活動增強對脆弱生態系統的破壞力，有助於我們對過去環境變化原因複雜性的理解。

　頂圖圖說：埋藏古森林野外照片（左：高要剖面；右：頂層成片的水松直立樹樁）。圖源 Science Advances